青衣公子狐

今天我的藏马大人回家了吗?回了。今天我的南野学长到家了吗?到了。今天奈奈太太画画了吗?好像画了?

《情之微微·双泪垂》

我醒来的时候,正赤身睡在浴桶里,水早已经凉透了,晚风吹过,我打了个寒颤。我伸手去取衣物摸了个空时,起身后我才发现,这一切都不是我所熟悉的。

屏风上挂着衣服,轻薄透气甚至有些少,我觉得这应是睡衣,可样式像极了出土文物图片里的,我无知,分不清是哪个朝代又是什么身份可以穿的。

我从这阁楼的窗户上看过去,窗户旁边的树蓊郁的有些遮挡视线,而树下有着池塘,月光洒在池塘上,波光粼粼,却看不清池塘里有的是芙蕖还是睡莲。只是一阵风送,幽幽清香。

我痴痴地想,如果我是穿越在言情小说的世界的话,那么一会儿男主角或者男二会以刺客的身份进入我的闺房吧。

“抓刺客。”尖声一起,楼下因火光亮堂了许多,风有点大,我怕火烧了那屋前屋后的树。果然,我的确是女主,那刺客也的确闯进了我的闺房。

我俩就这样四目相对,我眼睛干涩得想给他翻个白眼儿,直到他的头低了低,我看了一下自身,透过窗外的火光,我看见了我未穿鞋的脚丫子。突然想起来在古代是不能让夫君以外的男子看见脚,我缩了缩脚趾,想着,明明是我被占便宜了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有过错?于是我便抽出方才摸索时发现的绣花的剪刀,使足了劲伸手便往刺客脸上未蒙面的地方戳去。

“好泼辣蛮野的丫头,你要是被人发觉私藏男子,你名声就毁了。”手腕被抓住使不出力。我心里啐了他好几下。我觉得这个男角可能脑子不大清楚,明明是他自己个翻窗户闯进来的,怎么能算我私藏?我寻思着大半夜能翻墙做刺客,翻窗闯闺房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便对着窗户外大声呼救道:“来人啊,救命啊!有刺客啊!”

趁刺客捏紧我手腕捂着我嘴把我揽入怀中查看四周的时候,我另一只手偷偷藏下了研墨石。针对有危险因素的人最好的就是不要激怒他,否则性命容易难保。这是我来这陌生的地方吃到的第一个教训。

我脖子被勒的生疼,匕首离我太阳穴不过一寸的距离,我害怕极了。

我爹也害怕极了。我害怕极了的同时也开心极了,原来我有爹有娘,那轻薄透气甚至透肉的睡衣应该只是怕我出痱子而不是我落在了烟花之地。

我趁他们交谈兵什么玩意儿之际,我用研墨石用力的捶了刺客的额头,巴不得他额头能出血留个印。我也不知道我使了多大的劲儿,也不知道刺客为什么对我留情了。

我从刺客手上逃出来的后果是肩上被匕首插了。当然那匕首也不知道镶着的是红宝石还是红玛瑙,一看就很贵。小命没赔,得一匕首,我觉得我很赚。

由于肩上被刺,我竟然喝到了二姐亲手喂的大姐从宫里赐下来的参汤,二姐云鬓乌又亮,上插岫玉云簪,银丝似梅枝缠了半片云鬓发丘,淡粉色的梅花朵点缀。二姐明明是艳丽富贵的长相,可偏偏气质又似梅如兰,她喂我参汤时虽然冲我冷哼了一声,可是她冲我一笑,我就又觉得我很赚。

我由于肩上被刺,肩不能提手不能抬的,娘亲心疼我,连绣花的活计都不要我做了,我很开心我感觉我超赚。

如果当夜没有又来刺客的话,我的快乐能带入梦里。

没有白炽灯与路灯的夜晚真的太黑了,黑得我只感觉到有人闯进来了,却不知道在哪里。这次我学乖了,轻手轻脚的摸到研墨石,,辨着气息,冲那人脸上一敲。“我未过门的妻子果然名不虚传,泼辣的很。”我觉得这个傻子应该是翻错了人家,毕竟丫鬟们嘴里,爹爹娘亲为我的亲事犯愁愁白了头发,倒不是外界传的泼辣,相反是外界传得太美好了。外面说这相国的小姐个个貌美如花,美若天仙,知书达理,温雅贤淑。就是传得神乎其乎,就好像相国家的小姐都是天上仙女下凡受苦的,就是相国家的公子也是天上仙子下凡受苦的。

“放……”刚想说放你娘的毒屁,一想到我现在的身份不允许我这样子说,话到嘴边便转了弯,“放……放什么厥词。”骂得一点都不尽兴,可是对面的人听得好像很开心,“小玉儿长大了,都知道收敛性子了。”翻过窗还留下了一句:“过几天我就来下聘。”

我愁了一夜,小玉儿是我么?之前的我很泼辣吗?为什么我记不清了?为什么我会穿越到此?原主为什么会死在浴桶里?我愁得不行,愁进了梦里,第二天都醒得很晚。

“妹妹,你再不醒,我可要把药浇到你身上,让你的全身都喝药。”二姐的声音很柔,压低了会有点压迫感。我一下子从梦里惊醒了:“小玉儿不要喝药,想吃糖。”“桂花糖对不对呀?”我点了点头后睁开眼睛,就看见二姐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至亲忘了,倒是没忘你小情郎。瑕微,陆文钰,你及笄礼也过了。你想想,到现在你小情郎上门求亲了没有啊。”二姐放下药碗背过身去,小声嘀咕了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清。

我这边还没有想个明白。那人说来下聘还没过去三天,我便接到圣旨,我成了王妃,我被指给了七王齐王。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朝代,国姓也还没有弄清。我只知道在我印象中的历史里,所有叫齐王的都没有好下场。

我最没有想明白的就是,大姐明明是相国女,为什么会入宫,甚至封了妃位。我也是相国女,又怎么会突然被指给齐王。我心里给自己壮胆,应是要一致对付某个大boss,齐王和宫里那位亲兄弟,不相残。所以才会有相国府家的姐妹成妯娌的现象。

我出嫁的日子是在年后,是二月二十二。在年后上元节,大姐竟然回家省亲,我在阁楼上看着鹅黄的丝线,馋得不行想吃桂花糖。更对那莫名多出来的金色莲花裹着红豆的耳环陷入沉思。

大姐回来时,我在屋里给她磕头,偷偷抬头看,大姐与二姐一样是富贵艳丽的长相,可大姐的气质更加威严,一头的珠钗,我叫的出叫不出名的她头上全有。

大姐拉着我的手,看我的时候就只说了一句:“想不到竟然这般大了,都能嫁人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眼泪止不住了。二姐眼泪流得最凶,可她硬是咬牙不出声。

而我因为哭得太凶,饿得我一个人吃完了一盘桂花糖藕。

二姐桌下偷偷踩我的脚,娘亲很开心,说好久没见我这么抢食了。上次抢食还是和隔壁家的小公子,爹爹咳嗽了一声,娘亲不继续说了。据说那晚做桂花糖藕的掌勺师傅也很开心,说三小姐把他做的桂花糖藕吃光分明是夸他手艺好。我还没有吃到最新鲜的桂花时就嫁人了。

我出嫁的那天十分热闹,热闹的不仅是十里红妆与礼乐。还有那定北侯侯府的世子爷,被侯爷拿着鸡毛掸子满大街的追跑。那侯爷胖得和旁边卖肉的屠夫差不离,样貌上依稀能见年轻时的清秀容颜。侯爷跑起来晃晃荡荡,像那疾步行走的帝企鹅。那小世子爷一边跑一边冲着侯爷大声嚷嚷道:“那是我的妻,凭什么不让我娶。”痴情得让人看了笑话又让人着实羡慕。

“不知道是哪家千金有此福气。”我的陪嫁丫鬟藕儿痴痴地看着被追打的小世子爷,半天才回了我一句:“是啊,要是嫁给世子爷就好了。”

结婚的步骤真的着实烦人,跨火盆时我都担心我被那火给烧着,扇面上绣的是鸳鸯戏水,挡着了我看路的视线。我累得只想睡觉,一路上都害怕头发乱了,没敢怎么动,更别提睡觉了。就连丫鬟藕儿递给我二姐给我准备的桂花糖我都没吃一口。

我坐在床边不知道多久,只知道耳边叽叽喳喳的吵死,一会儿闹腾说早生贵子,一会儿咬牙说新娘子不却扇怕不是无颜女,齐王抽开我手上的扇子,我不知道在他眼里我入不入得了眼,但是我很惊奇他额头上的疤痕。我伸手想去摸便被齐王的手给挡下了。

“新娘子看新郎官别看痴了去,这是得要看一辈子呢,这会儿看久了以后容易腻的哦。”这打趣的话语,齐王竟然没生气?我心下暗道,这说话应该是皇亲国戚,或者是宫里头来的姑姑,都是惹不起惹不起的。

新郎官很显然不是很喜欢我这样五官端正,白白净净只占了清秀二字的长相。若不是我是相国家的姑娘,我这长相,怕是能被认成蓬门为别人作嫁衣的姑娘,或者更应该是哪个大人家的丫鬟,毕竟还能穿金戴银的。

也许真的是相由心生吧,自从我变成相国的女儿,肩上被刺一刀后,我便天天害怕若是感染了发炎了没有消炎药抗生素之类的,我死在这陌生的地方怎么办?

尤其是那天夜里喊我小玉儿,第二天二姐说我的小情郎的更是让我犯了愁。

原本小幺最受宠,可是我看见我的姐姐们一个个艳如牡丹,气质又如梅如竹,我更加觉得我这个小幺是捡来的。不然为什么我泡在浴桶里水都凉了都没丫鬟发觉。甚至爹娘从来没有发觉我与之前有什么不同。

就这样一天天的害怕一天天的消沉,我原本可以艳如牡丹的长相越发的像极了路边的小白花,不敢抬头。

我原本以为在王府的日子就是管理着王府,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王爷不找我说话,我原本还去侍茶。

有天,我端了碗羹汤,齐王喝了一口,直接吐了,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你煲汤手艺何时变得这么差了?”我看着他,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我什么时候做过汤给他喝过,小声嘀咕了一句“难道不好喝?”他看了我半晌,眼神一点点黯了下去,冷哼道:“熬糖的人得被你累死。”我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古代,熬糖不易,肯定已是有蔗糖的朝代之后了。可具体是什么时候我还是没有概念。

也许是那次羹汤,我把糖当做了盐。后来他直接免了我的侍奉,就连定省都免了我的,除了偶尔去给王爷沏茶,我比在相国府过得都自在逍遥。

直到我那天在花园遇到了定北侯府的小世子爷。他眼角有一处疤痕,像一块美玉有了瑕疵,可这瑕疵更使得他眼睛含着万种风情。

我用袖子挡脸说了声打扰,不敢与他告辞便直接跑了,当我跑回房间的时候便看见王爷在场,他似笑非笑,让我心底莫名一阵寒意。

“身为王妃,举止粗鲁,成何体统。”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与我说话,便是骂我。

原本他新婚当晚,我被他关到门外就让我对他心生惧意。如今我更加的害怕他:“王爷责怪的是,只是妾身赏花遇到一陌生男子便一时慌张跑了回来。”我在想如果死后能回现代那该多好,我不怕死,可我怕痛,更怕那传闻中所谓的家法,怕突然被关到书房抄写诗经,怕突然被关到祠堂跪念一宿的佛经。

“你还会怕?我以为你会直接拿把剪刀戳瞎对方的眼。”果然是,这个王爷果然就是那天的刺客,我的肩伤就是他留的吧!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他熟视无睹,转过身走出门外道:“一会儿沏两茶到书房来吧。”

我以为这是丫鬟们口中的王爷回心转意了,便梳洗打扮了一番,丫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相思莲的耳环,对我念念有词道:“相思穿泪珠,愿君怜(莲)惜奴。”我听着,好像带着别样的色彩在里头。镜中人脸上飞起一抹绯红。

可我端着只有两盏茶的茶盘进入书房时,我才发现,屋里还有第三人。看来应该是,我才算那个第三人吧。定北侯府的世子和王爷两人相谈甚欢,世子首先看到我微微一愣,继而别开脸去,看不清神情。王爷细细打量了我一番问道:“你何时这样爱美了。”一句话问得我心酸至极,我每日家都梳洗打扮,只是王爷从来没有正眼瞧过。我都快怀疑我的悦己者是书房画像上的美人,是祠堂佛案上的观音。

“王爷,世子,请用茶。”凑近了,世子身上有一股芙蕖的清香,王爷似乎对我的耳环很感兴趣:“你喜欢莲花?你不是最喜欢梅花的吗?”喜欢梅花的一直是我二姐,我向来喜欢有莲子有莲藕的荷花,不管是原来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我上完茶后本想离开,可是王爷没出声,也没给座于我,我便被默认了罚站。世子的白子不小心落地后,捡完棋子的世子在又下了也步棋后便输了全盘。他们这一盘棋结束了,王爷出声让我回去,而我也不必继续罚站了。

我回到房里越想越委屈,我虽然每晚被关书房祠堂,可我毕竟已是他名义上的妻了。可他却把我当丫鬟,甚至抛头露面,在古代,他,他这样分明是想把我送人。被送人的女子,哪一个有了好下场的?

“那世子爷也真痴情,自从三月三踏青后,一天天的经常跑去城外的莲花池吹笛子,怕是想要音律催(吹)生荷花呢!”可能是我这个王妃做的太没有存在感,我吃着点心他们就聊起来了。“那世子爷喜欢荷花,上次老远就闻见他身上的荷花清香了。听说他曾经未过门的妻子也喜欢荷花,说因为莲子莲藕好吃。”端茶的丫鬟也插上了话:“据说世子给他未过门的妻子送了首饰,想下聘的时候被侯爷逮回家了,结果没多久就见他便被侯爷追着满街打了。婚事大概吹了吧。”一个丫鬟给我剥着橘子,都打不断她的八卦心:“要我说,最相匹配的应该是相国府二小姐吧,毕竟她一直没嫁人。”

当夜梦里,我梦见自家大哥抓着大雁,说烧野味。烧了野味,娘亲就不会做我爱吃的家常菜了,梦里的我我挡着大哥的路,却被大哥拎小鸡一样拎着扔到了一旁。我正哭着,一个肉嘟嘟的手伸到我面前,上面有三四块指甲大小夹杂着桂花的糖,闻起来就甜丝丝。梦里的我伸出去的手也肉嘟嘟的,刚说完谢谢,对面好看的小胖墩笑没了眼睛:“娘亲说,吃了我的东西就是我媳妇。你以后给我当媳妇儿。”梦里的我啐了小胖墩一口,之后不知道怎么打起来了,挠到了小胖墩眼角,小胖墩惊讶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梦里的我给小胖墩沏茶道歉,小胖墩又笑眯了眼。可梦里的我小小人儿鬼灵的很,说道:“你吃了我家的茶,以后就是我媳妇儿了。”小胖墩又吓得眼睛睁得大大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得,又打上了,小胖墩的眼角又被挠了,这次挠出了血。小孩子不愧是不打不相识,梦里的我和小胖墩玩了整整一天后,小胖墩被他娘亲带回家去时还不忘喊道:“小玉儿,你那么泼辣,以后只能做我媳妇儿。”

我从梦里醒来了。

光阴似箭,白马过隙,半年已经过去了,我嫁入王府半年了,眼下中秋节宫里头快宫宴了,我似乎能想象得到宫里会问我哪些问题。

可还未到中秋节,我便因受了惊吓高烧不起了。我只是有了王爷的应允在王府里看了两天戏班子唱戏文,第三天的时候我原本想着让戏班里唱的最好的小丫头教我两句,结果那小丫头便被王爷教人活活打死了。小丫头唱的是旦角,她的生角也因此疯了,一头碰在假山上也死了。一下子死了两个未及笄的小丫头,死得血肉模糊。我感觉天地都黯淡无光,在旋转,我在漩涡里,没有人救。

我想找爹爹,爹娘不知为何突然告老还乡;我想找哥哥,大哥沙场前线生死未卜,二哥闲云野鹤不知所踪,三哥战战兢兢回乡教书;我想找姐姐,大姐前段时间失宠在宫中已是吸少呼多,二姐未嫁随爹娘回乡。一下子我便没有了娘家的势,我恨极了这里。

丫鬟藕儿为我端来药,我自己捧着药碗一直发呆,那药水里似乎有梵音是来度化我的,又好像有戏文的笛音来引渡我的。我假装乖乖喝药,趁丫鬟藕儿不注意,便将剩下的往地上一泼,打碎了药碗,用那碎片割伤自己。也不知道是病中痛感迟钝了还是敏感了,越是割得厉害我越是心中欢快。也不知道过了几天光景,烧也不知道算退了没有,我眼睛视物明亮的多了,我便给齐王留下一封信。

王爷亲启:

入府已有半年余,自觉无所过错。留一书信以纪念,望莫挑我错字错句措辞不当。

妾身不识大体,不上台面,难以担当王妃之责。妾身向来蛮野无理,不成体统,难以入君之目。妾身随心所欲,恣意张狂,难以想象竟是相国府千金。

文钰虽刚及笄,可却知道王爷你对我无意。我虽不知为何是我,但是圣旨无法更改。愿我死后给奴休书一封,还奴死后自由,奴不想困在那小小的牌位里头。野鬼孤魂我也无所谓。

王爷,你眼里戏子是下九流,打死没关系。可是在文钰眼里,奴是的确爱看戏文爱听爱唱,那俩戏子在我眼里不过是比我小的两个女孩子啊王爷。

王爷,愿奴去后,王爷能与心仪之人相伴一生。

不知道什么年什么月什么日的约午时所留

相国府幺女  陆瑕微留

写完之后,好像用光了我的精气神,我躺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眼睛也睁不开了。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文钰”又好像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字“瑕微”。我好像听见王爷在说他原本想娶的是我二姐,皇上把我爹的“正是小女陆文珏”当成了“小女陆文钰。”后来他塞了一张纸我手里,应该是休书吧。毕竟他一直在说,他一直把我当妹妹,想娶的是我二姐。他一直不动我,也对我冷淡,让我睡书房跪祠堂,一是为了让上头放心,二是为了不与我逾越,是想着有一天让我能寻回我的良缘。我不怨他,我真心的希望他也能寻回他的良缘。

我耳边声音越来越小了,我好像闻见了一股荷花香,好像还有笛子的声音,很轻快的,不是药碗里戏文里来引渡我的悲戚戚的《蝶梦绕》,像是《朝凤荫中鸟》,很轻快的,是笛子不是箫。

“我那未过门的妻子,我来接你回家了。”轻飘飘的一句话,这却是我陷入无尽黑暗中最好听最让我开心的一句话了,我可以回家了,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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